脱离险境(5) // 咸蛋白
(5)
“嗯,”朴灿烈意犹未尽,“真的蛮不错的。”边伯贤瞪他,试图用眼神告诉他张老师已经快要名花有主,那主就是你旁边这位大爷。朴灿烈其实心无杂念,就是想逗逗边伯贤,挑着眉看他,对他的挑衅不了了之。
边伯贤回头看了一眼吴世勋,控制自己的得意忘形,又看了一眼朴灿烈,朴灿烈马上意会,“噢”了一声,笑着对吴世勋挥手:“世勋呐,哥哥下去打球了,你也快点下来吧。”被招呼到的人冷若冰霜:“哦。”
边朴两人下到操场,朴灿烈被夺命连环催着上场。边伯贤对篮球一知半解,不算太懂,但也比看脸不看球的学妹们好太多。他把朴灿烈丢过来的书包放在篮球架下,和其他队员们的排在一起,很整齐,下一秒就可以让它们军训。边伯贤听到篮球架后面有女生在小声议论自己,有点好奇,有点兴奋,促使他把动作慢下来,去听她们说话。边伯贤听了半分钟就听不下去了。对话的整体思想是意淫他和朴灿烈种种不能说的秘密。边伯贤叹气,你们还是太年轻,我的目光是很长远的。突然有个黑色书包被丢到了自己的鞋跟旁,边伯贤抬头一看,是和刚才维持着同一个表情的吴世勋。边伯贤再次叹气,把黑色书包也摆整齐了。场上突然爆发出惊呼和掌声,朴灿烈三分球,吴世勋和边伯贤同时抬头,边伯贤鼓掌,跟着起哄,惹得那两个女生花痴尖叫,朴灿烈看过来,咧开嘴巴笑,想给全世界看到他的大白牙,招呼吴世勋上场。
两女生仿佛正经历着大起大落:“我的天哪,是三角吗?”
三个头。边伯贤在她们看不到的角度翻着白眼。
学校广播在放Coldplay的热门曲。边伯贤跟着唱,心里空落落的,眼前突然没有什么篮球场,没有什么吴世勋和朴灿烈,也没有什么张老师。他被音乐的悲壮感左右着,提醒他主宰不了任何人的世界。朴灿烈被换下来休息,和他一起跟唱,像革命时期的战友。“But that was when I ruled the world…”音乐放完,下一首两个人都没听过,于是游手好闲,前往小卖部买饮料喝。
“可乐。”朴灿烈对柜台的姐姐说,递过去一张五块钱。他又问:“你喝什么?”边伯贤若有所思:“原味维他奶。”于是朴灿烈又掏出五毛,轻轻拍在柜台上,掏出手机看时间。边伯贤掏出口袋里的纸条,仔细的对照每一个数字,给张艺兴发短信。还发了两条,第一条打了四个字:张老师好。一分钟后边伯贤仔细一看略觉不妥,又打了五个字发去第二条:我是伯贤呀。还附加一个友好的符号表情。朴灿烈凑头过去一看,嫌弃之,说他好像少女。发出第二条没几秒,横幅伴随着短信音跳出一条提示,边伯贤还没来得及看发件人,就被朴灿烈抢走了手机。看着朴灿烈的笑容愈发灿烂,觉得必定没什么好事,也随他闹。朴灿烈把手机还给他让他自己看,发件人果然不是张艺兴,是高三的都暻秀前辈,召唤他去音乐室练习。
两人走回球场,边伯贤捡起书包,和朴灿烈等队友告别,自己前往多功能楼。
推开音乐室的门,看见前辈在唱一首哀怨的怀旧情歌。都暻秀很入戏,很忧郁。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边伯贤刚从无法拯救世界的无奈中出戏,又被迫去浸入世俗的情感之中,只好进入专业状态,帮着和声。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一曲终了,隔壁形体室的学生也推门进来,说他们这边舞曲一停下来,就听到这边的失恋忧愁,情绪被带跑的不止一点。都暻秀眼睛圆圆的,咧嘴一笑:“钟仁吶,不能听风就是雨。”边伯贤也笑:“一看就是你还不够进入状态啦,是不是失恋了很有共鸣啊?”
“说什么呢。”金钟仁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倒也不像的有情场失意的神态,他老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也很难让人想到他会是这种事情落魄的一方。边伯贤突然很是羡慕金钟仁,果然如老话所说,先动情者输。可是他忍不住对张老师动情。对脸的喜欢只停留在张艺兴开口说话之前,他嘴巴微张,话语一出,边伯贤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变了,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原来这就是不那么肤浅的喜欢。如果说所有的潇洒基于在完全的不在乎之上,那边伯贤大概以后也做不到对张艺兴潇洒。开始很简单,结束却很难,太不公平了。
这个时候手机一响,张老师回复了。边伯贤不想让同室的两个人看到,稍微侧过了点身子,自然巧妙得也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有所动作。张老师说他刚从办公楼出来,还在学校里,看到了你朋友打球。边伯贤疑惑,哪个朋友?是吴世勋还是朴灿烈?想了想,刚才自己和吴世勋连个认识的样子都没有,也只能是朴灿烈。回复了一个哭脸表情,说自己还在音乐室训练,练唱歌。显示已发送后,又发了一条:老师不知道吧,我是音乐生呀,惊喜吗?好像边伯贤习惯了给张艺兴发信息都是发两条,这样一看短信界面,怎么看都像自己的话比较多,这种落差感,边伯贤说不上难过,毕竟他和张艺兴认识才几个小时,来日方长,胜券在握。
过两分钟也不见张艺兴回复。金钟仁也回形体室继续练习,他也不好意思再放松自己,坐在钢琴椅上,弹起曲子来就开嗓。
当边伯贤再次拿起手机,也是四十分钟后了。时间显示是七点零几分,没有了钢琴的伴奏,也没有了偌大房间里的二重唱,让边伯贤和都暻秀听到的只有操场上吵闹的篮球声和保安清场的哨子声,催促学生们回家。这个学校,高一高二生是不用晚自习的。都暻秀总结了一下今天的练习效果,说下次训练等通知,就和边伯贤告别去打饭了。边伯贤想留在教室里自己练一下,还隐约听到刚走出音乐室的都暻秀说了一声老师好,或许是和路过的老师打招呼,没太在意,平时有路过的老师在门外驻足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唱的太好听,没有办法,无敌是多么寂寞。
边伯贤努力唤醒自己一个小时前满腔的热血,把那时刚放的Coldplay重新唱了一遍,满足了今天自己的精神需求,满意的合上钢琴盖,背起书包锁上门走人。走出门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这才察觉到张艺兴没给自己回信息,顿时尴尬,可能张老师其实是用平易近人来掩饰自己拒人千里的类型,对一个刚认识的学生的生活琐事毫无兴趣。他甚至不回复问问今天放学找他有什么事。边伯贤心烦意乱,想要下楼找朴灿烈。刚走到楼梯拐角,就被藏在那里的人吓了一跳。“哈!”的一声,好不省心。边伯贤被吓得抖了抖身子,半天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看罪魁祸首,究竟是哪个吓自己的小混蛋。
“张……张艺兴……啊不,艺兴哥?”
要完了,边伯贤受到惊吓以后太脆弱,不小心就把在内心对张艺兴直呼大名给叫到了现实里。张艺兴一个手刀下来,怎么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好歹我也是长辈。边伯贤晕乎乎的,还不太能接受自己被张艺兴给吓到了的事实。难道张艺兴刚才一直站在音乐教室门口吗?原来暻秀前辈是在和他问好吗?边伯贤又紧张的回想自己刚才的个人solo有没有唱的很难听,一时不知该喜或忧。
“你还吓我呢,怎么就不能叫你大名了……”越说越小声,边伯贤觉得自己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太不争气,这一点都不像自己。“艺兴哥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啊。”
张艺兴也一懵:“啊?我没回吗?”边伯贤委屈的举起手机,给他看短信界面,在一堆软件验证码和都暻秀的对话框的最顶头是张艺兴。张艺兴果真没回,这才想起来刚才读了信息以后听边伯贤唱歌去了,锁了手机就再也没拿出来,听着歌时还琢磨着怎么去吓他。张艺兴略感愧疚,也不好意思解释,岔开问边伯贤是不是每天都这么晚回家。
夏天的昼长夜短倒也没有让七点十分的天空完全黯淡。边伯贤说他自己住,不急着回。张艺兴恍然大悟:“噢……”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吧。”张艺兴笑着说,在黄昏的橙光下晃着酒窝。
走出多功能楼,夕阳下映着两个人的影子,走得太近,重叠了一小部分。边伯贤盯着路上的那一大块黑影,心生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好开心啊。
“老师刚才一直在门口听我唱歌吗?”边伯贤问。
“嗯?是啊,嗯……非常好听,琴也弹的很不错,真好啊,伯贤真厉害,真的…我真的那么觉得。”
“谢谢艺兴哥,”边伯贤睁大了眼睛对他笑,“你能喜欢太好了。”